两套战术，一套战略

2020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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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与特朗普皆无明显优势

据美国《纽约客》（The New Yorker）杂志网站4月9日报道，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于当地时间4月8日晚宣布放弃竞选，并承认“通往胜利的道路实际上已不存在”。这标志着拜登（Joe Biden）事实上成为了民主党唯一的总统候选人。目前，拜登只有赢得温和派和关键摇摆州选民的支持，才有望击败特朗普。拜登首先需要赢得自由派选民的信任，而支持他的建制派，正是被支持桑德斯的自由派选民们所批判的，这些年轻选民和左倾选民在民主党初选中大都不认可拜登。拜登8日晚与桑德斯通话，表示将发布新的竞选纲领，并将提出青年医疗保健、免除学生贷款等民生政策主张。但是受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简称“疫情”）影响，即使桑德斯很快明确表示支持拜登，拜登也无法组织大规模线下集会。

特朗普已经开始与拜登“交战”。在4月8日召开的例行疫情发布会上，特朗普质问：“为什么奥巴马没有认可任何一位民主党总统竞选人，包括拜登？”同时，特朗普和国会中的共和党议员也开始打经济牌，并敦促国会迅速通过一项2500亿美元的法案，以加大对小企业的扶持力度。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和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均表示支持这一计划，但要求其中一半拨款必须用于扶持农民、妇女、有色人种和退伍军人拥有的企业。同时，他们还要求为医院和保健中心增加1000亿美元拨款，对地方政府追加1500亿美元拨款，为食品救助计划增加15%的拨款额度。

据美国沃克斯传媒（VOX）网站4月9日报道，自初选以来，拜登一直强调他是那个可以在选举中击败特朗普的人。在过去一个半月的全国性民意调查中，拜登的支持率都领先于特朗普，但并没有取得压倒性优势。例如，昆尼皮亚克大学（Quinnipiac University）3月3日至8日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拜登领先特朗普11个百分点（误差率2.8个百分点）。《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和民调机构 “YouGov”4月5日至7日联合展开的民意调查显示，拜登领先特朗普6个百分点（误差率3.1个百分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SSRS）4月3日至6日的民意调查显示，拜登的支持率为53%，特朗普的支持率为42%。与此同时，美国保守政治新闻网站“Real Clear Politics”的总统候选人支持率变化曲线图显示，2019年9月至2020年4月，拜登的支持率平均领先特朗普6.1个百分点。差距最大时为2019年11月，相差约10个百分点；差距最小时为2020年1月，相差只有约两个百分点。总体而言，拜登状态良好，但美国总统选举是选举人团制度，从各州情况看，拜登虽然有一定优势，但相当微弱。像往届一样，总统选举结果还将由少数关键摇摆州决定。目前，不是每个关键摇摆州都有最新民调数据，但据VOX掌握的民调显示，拜登目前通往白宫的道路并不顺畅。在佛罗里达州，拜登在预选中赢了桑德斯40个百分点，但对阵特朗普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最近的不同民意调查中，拜登和特朗普基本并列，不论谁领先，优势都不明显，基本在误差率范围之内。比如3月31日至4月1日，在密歇根州对1019名注册选民进行的公共政策民调（PPP）中，拜登领先特朗普3个百分点，和3.1%的误差率大致相当。在威斯康星州，希拉里2016年输给特朗普0.7%的得票率，跟现在拜登和特朗普的数值差距接近。马奎特法学院（Marquette Law School）3月24日至29日对813名注册选民做的最新民调发现，拜登的领先优势为3个百分点，而误差率为4.2%。在宾夕法尼亚州，希拉里2016年得票率也输了0.7%。而该州的最新民调结果为，特朗普领先2个百分点，误差率为3.9%，尚有9%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还没有明确的支持对象。报道总结称，目前民意调查显示拜登和特朗普各有一半胜率。

拜登（左）与特朗普（右）

（图片来源：环球网）

美国福克斯电视台（Fox News）网站4月9日刊文称，美国经济对特朗普选情的影响会与以往不同，尽管历史上国家经济状况往往直接影响总统选举结果，但鉴于美国政治日趋极化，两党支持者分歧越来越大，经济形势决定选举结果的说法现在可能不那么适用了。文章指出，长期以来，政治学者发现消费者情绪与总统支持率之间存在正向关联，也就是说，美国人对经济越乐观，对总统认可度就越高，但是现在有迹象表明情况已不再如此。例如，特朗普的支持率并没有真正反映出人们对经济的看法，而在奥巴马任职期间，情况也是如此。这让一些政治学家得出一个新的结论，即在评估总统的表现方面，现在评估者的党派忠诚度可能比包括经济表现在内的其他任何因素都更为重要。以特朗普为例，不管股市是否走高，不管是否遭到弹劾，他都是二战以来支持率最稳定的一位美国总统，支持率总体上在非常狭窄的5个百分点的范围内浮动，徘徊于40%至45%之间。但即便如此，如果经济领域都是“坏消息”，总统的支持率也会受到影响。《经济学人》和民调机构“YouGov”的最新民意调查发现，认为经济状况有所好转的共和党人比例从3月初的70%降至现在的38%，同时此选项只得到7%的民主党人认同。共和党人对经济的负面判断可能对特朗普不利，其中一些人可能会在投票时不再支持特朗普。另一方面，选举中，相比于关注经济现状，人们可能更关心经济走势，所以如果在投票前，人们看到经济复苏的可能，对特朗普的态度也可能发生积极的转变。所以，如果有证据表明今年秋天美国经济会复苏，那么选举可能就会像几周前一样，民主党人压倒性地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共和党人压倒性地支持特朗普，而当前美国经济如何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桑德斯虽然已经承认失败，但还没有认可拜登，他要求拜登接纳更多他的竞选主张，这些主张已被特朗普贴上“社会主义”政策的标签。因此，拜登既要争取桑德斯的认可，也要避免因政策过左而在意识形态方面遭到特朗普攻击。同时，拜登还要积极争取桑德斯支持者的认可，以避免重蹈2016年希拉里的覆辙。当年尽管桑德斯认可了希拉里，但很多桑德斯的支持者却并没有去投票。目前对拜登有利的消息是，桑德斯和沃伦（Elizabeth Warren）的基层竞选组织已表态，将齐心协力支持拜登打败特朗普。

美国《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4月8日的分析文章指出，最终决定拜登和特朗普胜负的，可能和2016年一样，还是那些不喜欢两人的选民。根据2016年总统选举民调结果显示，20%参加投票的选民既不支持希拉里也不支持特朗普，但他们中最后选择特朗普的比选择希拉里的多18%，因为更多人当时倾向于选一个政治新人，这可能就是特朗普获胜的原因。从三个关键摇摆州——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2016年的票差看，如果对希拉里和特朗普都不喜欢的选民不去投票，希拉里就会赢得密歇根州和宾夕法尼亚州，揽获全部38张选举人票，最终选举结果将改变。昆尼皮亚克大学4月8日发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大约有11%的选民，既不喜欢拜登也不喜欢特朗普。而对拜登有利的是，这些人中，一定要他们选择的话，选择拜登的比选择特朗普的多32个百分点。当然，现在距离投票还有7个月，依旧存在不少变数，那些对两人都不感兴趣的选民还可能不会去投票。

太和微评

刚刚4月初，民主党就推出拜登作为总统候选人，这比2016年整整提早了3个月。这表明民主党本次选举有备而来，至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要想将特朗普拉下马，就必须先消除内部分歧、形成统一的行动目标，之后再讨论政策目标。

某种意义上，选战就像篮球比赛，要想获胜，一方面要想办法多得分，另一方面则要阻止对手得分。从特朗普执政以来的民调看，其支持率一直非常稳定，保持在40%至45%之间。疫情暴发后，危机之下的“总统效应”一度显现，令特朗普的支持率上涨至49%，但现在又回落到了此前的水平。因此，面对特朗普这样一个“进攻”水平有限但“防守”能力不俗的对手，如何想办法通过“进攻”得分将是拜登胜出的关键。

此次桑德斯迅速退出并转而支持拜登，对民主党来说是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就要看拜登能否做好以下三方面工作了：一是能否尽快收拢支持桑德斯和沃伦的左派选民。二是能否更多地拢聚中间选民和拉高投票率。舆论普遍认为高投票率意味着会有更多年轻人参与投票，而青年选民中支持民主党者居多，因此高投票率于民主党选情有利。三是如何在密歇根、威斯康星、宾夕法尼亚这三个关键摇摆州进行操作。目前看，密歇根、威斯康星两州州长由民主党人担任，且其抗疫工作颇得好评，而拜登家族又与宾夕法尼亚州有很深的渊源（拜登11岁前生活在该州），因此拜登至少不处于劣势。

如果拜登能够把控好以上三点，那么就有可能取得相对优势。当然，后续选战中的最大变数还是来自疫情。首先，疫情防控所采取的隔离措施令拜登团队很难开展基层入户访问工作，也无法组织造势集会活动，这对其争取中间选民构成一定的障碍；二是美国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尽管特朗普备受指责，但民主党也不便在电视和社交平台上对特朗普展开大规模攻击，因为此举很可能起反作用，而特朗普每天却可以利用新闻发布会等机会引导舆论、影响选情；三是美国疫情前景尚不明朗，还无法确定总统选举是否会因疫情而被推迟。

（图片来源：sputniknews）

目前看，民主党在竞选中拿中国话题大做文章的几率不大，而共和党则铁定会大打“中国牌”，其方向和策略将随选情变化而变化。一方面，共和党会利用病毒起源、疫情“追责”等问题进行政治“甩锅”，转移矛盾焦点，并以此稳固其基本盘；另一方面，当需要用经济数据拉拢中间选民时，他们又会在经贸特别是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落实问题上挑弄是非，并借此在经济议题上为自己开脱。不管选举最终结果如何，都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中美关系的格局和未来发展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