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6月2日报道,全美骚乱期间,特朗普于6月1日晚和2日白天先后出现在华盛顿特区两处天主教宗教场所,以此强化他得到美国和全球基督徒支持的形象,但两次活动都遭到美国主流宗教人士的批评,指责他利用宗教为自己的政治利益服务。1日晚,特朗普在白宫玫瑰园发表完关于骚乱的演说后,带领大批幕僚去白宫对面的圣约翰教堂,并在教堂前手持《圣经》拍照,白宫就此发表声明称,总统通过此举“发出了有力的声明,显示上帝将在被烧毁的教堂永驻”。天主教华盛顿教区主教和美国新教圣公会华盛顿教区主教随后发布声明,严厉抨击了特朗普的行为,称其用教堂做背景,用《圣经》当道具,为其党派政治利益服务,其对示威民众采用的镇压行动有违教义,与教会倡导的理念背道而驰。2日,特朗普又去了保守派团体“哥伦布骑士团”管理的纪念教皇约翰·保罗二世的宗教场所,此举再次遭到华盛顿天主教领袖的谴责。报道称,最近一系列民意调查显示,特朗普正失去基督徒选民的支持,这为其2020年竞选活动敲响了警钟。长期以来,基督徒一直是特朗普政治基本盘的支柱。2016年,白人基督教福音派占美国选民总数的四分之一,在当年总统选举中,特朗普赢得了81%的白人基督教福音派选民的支持。今年,基督徒选民对特朗普尤其重要,因为他的挑战者——民主党竞选人拜登目前在全国民意调查和大多数“战场州”的民调中均处于领先地位。拜登还表示可以赢得以前投票给特朗普的白人劳工阶层的支持,这就迫使特朗普必须获得白人基督教福音派选民的稳定支持才能赢得大选。6月2日,特朗普还签署了一项行政令,指示将更多财政资金专门用于保护和促进国外“宗教自由”。这里的“宗教自由”是美国基督教福音派特别喜欢的一个概念,通常是指在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中保护占少数的基督教群体。特朗普竞选发言人莎拉·马修斯(Sarah Matthews)强调:“总统在保守主义和信仰问题上有着非凡的纪录,他任命了190多名保守派的联邦法官,其中包括两名最高法院法官。他捍卫了宗教自由,并成为我们有史以来最热爱生命(指反堕胎)的总统。”马修斯还称,11月大选前,“我们基于信仰的联盟将吸引和动员重视信仰问题的选民”。
据美国福克斯(Fox)电视台6月2日报道,民主党总统竞选人拜登当天前往费城市政厅发表了严厉抨击特朗普的演说。他表示:“当和平示威者被总统下令从人民的宫殿——白宫门口驱散时,白宫使用了催泪瓦斯和震慑弹,只是为了给特朗普提供一个在高贵的教堂前拍照的机会。我们确信,总统感兴趣的是权力,而不是行为准则。”拜登还抨击了美国社会存在的系统性种族主义问题、严重的经济不平衡等现象以及特朗普对疫情的不当处置,导致10万余人死亡,至少4000万人申请失业救济。
据《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 & World Report)周刊网站6月2日报道,最新两项民调显示,公众对特朗普应对骚乱的言行评价不佳,多数持负面态度。一些选民表示现在更倾向投票给拜登。哥伦比亚广播公司2日发布的一项民调显示,49%的受访者不同意特朗普对“弗洛伊德事件”和抗议活动的回应,32%的人赞成,另有19%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还要再观察。同时,33%的受访者赞成拜登对相关事件的回应,25%的人不赞同,约42%的人表示他们还要再观察。1日晚,莫宁咨询公司(Morning Consult)发布的另一项民调显示,45%的注册选民认为特朗普在处理“弗洛伊德事件”时表现很差,32%认为他做得极好、非常好或好,约11%的人认为“还可以”。但报道也强调,尽管两项民调显示受访者中不赞成特朗普表现的多于支持者,但他的总体支持率仍稳定在40%左右,这是其上任以来一直稳守的一条线。莫宁咨询公司的民调还显示,“弗洛伊德事件”对2020年总统选举有影响。大约45%的受访者表示,由于抗议活动,他们现在更有可能投票给拜登,而31%的人表示更有可能投票给特朗普,18%的受访者则表示“没有影响”。同时,有70%的非裔受访者表示更有可能投给拜登,只有6%的非裔选民说更有可能支持特朗普。
据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6月2日报道,据知情人士披露,自上周全美抗议活动以来,支持拜登竞选的捐款承诺数量大幅增加。一项下周开始的线上募捐活动组织者、宾夕法尼亚州前州长埃德·伦德尔(Ed Rendell)称,此前预计能为拜登筹集近50万美元捐款,但从目前反馈的情况看,这次活动筹集的资金可能超过100万。其他民主党的筹款人也表示,自上周起,筹集资金的速度明显加快,与前几届总统选举周期同期相比,个人筹款数额明显增加。
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6月1日报道,特朗普正利用骚乱重新找回2016年选举时的策略,宣称自己是“法律和秩序”维护者。这是特朗普当天公开威胁要动用军队“镇压暴乱”的动机。实际上很多州已经派遣了国民警卫队,并不需要军队介入,此举是特朗普意在争取选票的政治声明。文章指出,对社会不公的愤怒会与报复社会的戾气混杂在一起。在很多地方的抗议活动中,抗议者与打劫商店的暴徒的确混杂在一起,很难区分。但出于选举需要,特朗普试图将这些民众彻底定义为一类,这样暴力示威就可以为他提供改善支持率的机会。历史上,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美国人总体上并不支持骚乱,而且这种态度不分族群。1968年民权运动时,民主党坚信,警察是造成冲突的原因。但出于对城市混乱的沮丧和对无休止骚乱的反感,当年大选结果表明公众强烈反对民主党的主张。2014年至2016年,巴尔的摩、弗格森、芝加哥和密尔沃基先后多次因种族问题引发骚乱,这导致公众在2016年总统选举中支持特朗普恢复“法律与秩序”的主张。总而言之,“暴动使美国更加保守”。当前特朗普正再次试图利用2016年帮助他获胜的有利条件。此外,特朗普如对骚乱采取更为强硬的武力干预,很可能会引发“极左”派反弹,他们将会使用武器,进而导致更难以区分示威者和暴动者,这就会进一步证明特朗普将所有抗议者称为“暴徒”是正确的。文章认为,民主党领导人未能强调暴力抗议者与非暴力抗议者的区别,不仅是道德上的失误,也是政治上的严重失误。鉴于特朗普执政以来,其支持率相对稳定,既不会因经济上的成绩升得很高,也没有因疫情处置不当掉得过低,所以这次骚乱对其支持率的影响也可能并不大。反倒是民主党,如果为了胜选任由骚乱蔓延,随着时间变化,民意可能发生变化,进而对其自身不利。
美国的两党制塑造了美国的政治生态,并在诸多社会问题上打下了“烙印”,疫情防控、应对骚乱、宗教信仰等议题都成为了两党相互争斗攻击的工具。尽管“弗洛伊德事件”所引发的大范围骚乱肯定会对11月美国总统选举产生影响,但影响的程度如何、对哪一方负面影响更大,还是一个未知数。一方面,历史经验固然可供预判参考,但美国愈演愈烈的政治“极化”所导致的“非常”政治格局和新型选战操作,可能使一些传统经验失灵;另一方面,事态本身尚在演进之中,竞选人和选民的心态也在实时变化,某个偶然举动或突发事件都有可能产生“蝴蝶效应”,进而令预测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
从目前情况看,6月1日至2日,随着特朗普威胁动用军队“镇压暴乱”以及各地国民警卫队部署到位,抗议和骚乱的发展态势已经出现了拐点。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打砸抢烧行为明显减少;二是虽然示威活动仍在持续,但冲突的次数和烈度逐步降低;三是地方政府的处置方式出现分化。民主党控制的地方,为了缓和矛盾,警察和政客加入了反种族歧视的游行队伍,并开始调查警方处理抗议活动时的过度执法问题;而共和党控制的地方则进一步展示执法机构的强势,彰显使用暴力维持社会秩序的决心。与此同时,美国各地不断查出极右翼势力携带武器混入游行队伍企图制造事端的案例。社交媒体平台则关闭了大批栽赃左派搞暴力活动的极右翼组织的账号。
上述事实表明,美国两党都在利用骚乱为各自的选举利益服务,区别仅在于目的与策略。民主党担心暴力活动加剧会反噬自身,故而采取“文斗”路线;而共和党则希望冲突加剧,以促成民意逆转,因此故意挑动“武斗”。而特朗普这两天的言行也表明,其正选择回归2016年的竞选策略,即利用民众反对暴力骚乱的心理,着力将自己塑造成为“法律和秩序”的维护者、保守宗教势力的守护者,以稳固保守派选民阵营。而这也从一个侧面表明,特朗普阵营已经感到其选情并不乐观,不得不选择退守最核心的铁盘——极端保守的基督教宗教势力。
2016年总统选举,特朗普赢得了81%的白人基督教福音派选民的支持。在白人天主教徒中,他和希拉里的得票率分别是60%和37%。在美国,天主教徒约占总人口的22%,基督教福音派约占25%。由于拜登是天主教徒,对特朗普白人天主教徒这部分选民阵营的冲击很大,因此特朗普更加需要白人基督教福音派的支持。皮尤研究中心最新民调显示,75%的白人基督教福音派认为特朗普疫情处置做得好,这一比例远高于其他宗教背景的族群,但这一数字已经比6周前低了6个百分点。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特朗普阵营又开始大谈反堕胎问题。此问题是包括天主教右翼和白人基督教福音派在内的美国保守派宗教势力与自由派争夺的焦点。在美国,堕胎是一个判断个人政治倾向的重要指标,特朗普的推文评论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留言:“不论总统做了什么,只要他支持反堕胎,我就投票给他。”
总之,“弗洛伊德事件”发生后,美国选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微妙。一方面,我们要看到特朗普的基本盘已经开始出现松动,为防止“后院起火”,他采取了稳守反击的策略,在总路线上会更加迎合极端保守势力的“胃口”。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理性评估“弗洛伊德事件”对特朗普选情的影响,不能简单认为事件一定会让特朗普失掉民心。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特朗普在国内打不开突破口或是达不到预期目标,进而导致选情吃紧,那么他一定会将矛头转向国外,而中国将是其攻击的首选目标。其中,主要有三个攻击点:其一,指责中国干涉美国内政,煽动美国民众抗议示威和骚乱;其二,以宗教自由为名,在新疆和西藏问题上做文章;其三,利用香港、台湾或其他敏感问题转移视线。对此,中方应有所准备,讲究策略,避免给美方借机炒作和“碰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