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安倍时代”展望

2020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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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环球网）

据日本“日本放送协会”（NHK）网站8月28日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Shinzo Abe）在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宣布，由于慢性溃疡性结肠炎复发，其不再能够自信地回应公众的重托，因此打算辞职。安倍对自己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下称“疫情”）和推进各项政策的紧要关头提出辞职表达歉意，并表示对无法亲自解决朝鲜“人质绑架”问题、与俄罗斯签订和平条约以及修改宪法感到遗憾。

就为何在此时决定辞职一事回答记者提问时，安倍称其选择在新冠病毒传播呈下降趋势、政府已采取措施应对疫情蔓延的时候宣布辞职。同时，安倍表示，由于不能保证其使用的新药在9月自民党人事变动和国会召开期间有效，为了避免疫情期间因其患病导致政治空缺，因此决定在这个时间辞职。他表示未来将继续以国会议员的身份开展活动、支持下届政府。对于自身的执政成就，安倍表示应由人民和历史来判断。他提到了“东北复兴”即重建日本东北地区、“安倍经济学”解决了持续20年的通货紧缩问题、推进了幼儿教育和保育的无偿化以及高等教育的无偿化，日本社会向“1亿总活跃社会”迈出了一大步。就下届首相人选和对下届政府的期望，安倍表示潜在的候选人都很优秀，但他对具体谁能担任下任首相和对下届政府的期望不予置评。就外交安全问题，安倍表示其任内制定了关于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法律，同时日美同盟更加巩固，并实现了美国总统对广岛的访问。安倍认为日本在以日美同盟为基轴的全球外交以及自由和公平的经济圈中发挥了中心作用。就废除核武器问题，安倍表示废除核武器是其信念，也是日本坚定不移的政策，并认为下一届政府将继承该政策，日本将充当拥核国家与无核武国家之间的桥梁，继续努力推动废除核武器。

据日本“每日新闻”（Mainichi）网站8月29日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突然辞职引发了执政的自民党内部对首相一职的竞争，但目前没有一个明确的继任人选。报道称，安倍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在位时间最长的首相，无论谁接替他，都将面临艰巨的任务，因为疫情已使日本这个世界第三大经济体陷入衰退，并迫使东京奥运会推迟举办。

报道称，目前领先的候选人包括63岁的自民党政务调查会长岸田文雄（Fumio Kishida）和63岁的前防卫大臣石破茂（Shigeru Ishiba）。同时，自民党选举对策负责人下村博文（Hakubun Shimomura）表示将寻求最高职位。下村是自民党最大派系的成员。其他潜在的竞争者包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Yoshihide Suga）、外务大臣茂木敏充（Toshimitsu Motegi）、防卫大臣河野太郎（Kono Taro）、前防卫大臣、安倍的门生稻田朋美（Tomomi Inada）和前内务大臣野田圣子（Seiko Noda），不过他们都尚未宣布参选计划。安倍本人拒绝透露他对下一任自民党总裁和首相人选的偏好，只是呼吁自民党尽快做出选择。

自民党党规规定，自民党总裁由选举产生，候选人首先必须获得20名国会议员的提名才有资格参选。通常候选人只要赢得788张自民党代表选票中的多数就会获胜。其中自民党国会议员持有394张选票，普通党员票（地方票）持有其余394张选票。普通党员票的选票必须邮寄到全国各地。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Toshihiro Nikai）表示，在面对疫情和必须迅速选出总裁的紧急情况下，可以缩减选举规模，由国会议员和日本47个县的每个县的3名代表参加，有效选票降为535张。安倍已授权二阶俊博对如何选举做出决定。

报道称，在2018年的自民党总裁竞选中，石破茂拿到了44%的地方票。作为自民党内仅有19名议员的一个小派系的领导人，缩减地方票的选举几乎肯定会给石破茂的胜选机会带来致命一击。而岸田文雄则领导着一个由47名议员组成的中等规模派系，这是自民党内部较为自由的一个团体。岸田一直被认为是安倍的“继承人”。此外，报道还认为，选举中的一个关键人物是副首相兼财务大臣麻生太郎。这位安倍的长期盟友表示，他不会寻求执政，并表示他将把其派系的54票投给能够最好地执行与他的想法一致的候选人。日本大学（Nihon University）政治学教授岩崎正洋（Masahiro Iwasaki）认为麻生可能会支持岸田，从而寻求以“造王者”的身份继续对新政府施加影响。岩崎正洋表示，下任首相将面对被疫情摧毁的经济、东京奥运会的准备工作、日韩紧张关系、北方四岛问题、朝鲜绑架人质问题和中国崛起等一系列难题。

据日本《朝日新闻》（Asahi Shimbun）网站8月30日报道，安倍晋三宣布有意辞去首相职务后几分钟，自民党高级官员就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继任者。会议决定将程序问题交由二阶俊博干事长处理。自民党高层倾向于确保继任者能够迅速选出，以避免出现权力真空。选举的方式和时间将在定于9月1日召开的自民党总理事会上决定。

报道称，目前有三个主要候选人值得关注。其一是自民党政调会长岸田文雄。岸田在8月28日的一次会议上寻求其派系成员的合作。其二是曾担任防卫大臣和自民党干事长的石破茂。石破茂曾两次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与安倍竞争。其三是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菅义伟在安倍担任首相期间为安倍服务了整整7年零8个月。报道称，尽管其他较年轻的自民党议员也表示有意参加选举，但他们面临的一个主要障碍是能否获得20名国会议员的提名，以获取候选人资格。这些有意参选的议员包括防卫大臣河野太郎、外务大臣茂木敏充、环境大臣小泉进次郎和前内务大臣野田圣子。同时，自民党选举对策负责人下村博文也表示有意参选。下村与安倍属于同一派系。

报道称，媒体组织的民意调查显示，石破茂的支持率很高。不过，石破似乎没有得到自民党议员的广泛支持。自民党内部也有一些人希望尽可能推迟2021年的众议院选举，以便让安倍的继任者在政府中站稳脚跟。在这种情况下，菅义伟的支持率可能会进一步上升，他与许多自民党高层保持着密切关系。接近菅义伟的人士表示，如果党内支持率上升，他将参选。

（图片来源：sputniknews）

太和微评

8月28日，安倍晋三突然宣布因健康原因将辞去首相一职，此事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日本宪政历史上连续任职时间最长的安倍宣布辞职，下任日本首相的角逐也正式拉开帷幕。

由于当前自民党处于执政地位，而安倍任期未满，因此新选举出的自民党总裁可直接出任日本首相。自民党将于9月15日左右进行总裁选举，因此在未来半个月内，自民党总裁之争将进入白热化。目前，自民党政调会长岸田文雄、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已表示参选，另一位有力竞争者——日本前防卫大臣石破茂亦可能于近期宣布参选，同时还有其他多名潜在参选者参与角逐。从目前形势看，岸田文雄、菅义伟和石破茂是3位最有力的竞争者。3人都各有优势亦有明显短板。其中，岸田文雄在获得自民党国会议员支持方面占优，石破茂在获取地方票方面占优。鉴于目前自民党已经基本确定采取“由国会议员和日本47个县的每个县的3名代表参加”的方式进行总裁选举，因此岸田文雄面临的形势显然比石破茂更有利。与此同时，这种选举方式对菅义伟也比较有利，而且他还具备另两名竞争者不具备的优势：一是他长期在政府中辅佐安倍，被称作安倍的“左膀右臂”，同时又是目前党内各派“最大公约数”，既能平衡各大派系，又能以自身勤劳、务实的声誉得到社会民众的支持。而其他参选人在这方面存在明显劣势。二是他的危机应对能力较强。而新首相恰恰亟需这样的能力，用来应对疫情、经济、奥运、中美关系、日韩关系等一系列难题。三是安倍希望继任者维持政权稳定、维护自民党整体利益并延续其执政路线。虽然岸田文雄和菅义伟都能担当这一角色，但由于岸田以往执政能力表现不佳，由其接班可能恶化自民党日后众院选举选情，而选择菅义伟则更有利于自民党维系政策稳定和巩固支持率。基于上述原因，加之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的公开力挺，菅义伟获胜概率相较而言更大。

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菅义伟当选，他也可能被自民党视作未来国会大选前的过渡性人物。因为菅义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保守派，无法取得党内细田派、麻生派、岸田派等传统保守势力的全力支持。在此背景下，各方虽不反对菅义伟作为危机处理阶段的总裁人选，但可能并没有支持其长期执政的打算。因此未来菅义伟能否长期执政要看两大因素：一是执政后的业绩，二是他与保守派势力关系的协调程度。

无论未来谁继任日本首相，中日关系都将充满复杂和曲折。从政治外交关系看，日本仍将长期依附于美国，日美关系仍是日本对外关系的基轴。但新一届日本政府不会完全抛弃好不容易重回正轨的中日关系。如无意外情况发生，新首相的对华政策应会“萧规曹随”，双边关系短期内不会出现大的波动。但美国选举结束后，美国新一届总统的内外政策将会对日本的对华政策产生重要影响。同时，中日两国间存在的历史、领土主权等问题也会影响双边关系的发展。从军事安全看，新首相上台后，出于巩固日美关系和建设军事强国的目标，将有可能大量购买美国武器，甚至同意在日本部署中程导弹。如果新首相能够长期执政，还可能会按照安倍在任时提出的目标，锲而不舍地继续推动“修宪”，甚至为了给“修宪”创造有利的国内舆论环境，故意在东海或钓鱼岛问题上制造矛盾纠纷。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中日关系势必会重回“冰点”。从经济方面看，日本新政府将面临是否继续参与并最终加入中日韩自贸区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纠结。美国不欢迎这两项经济协定，但它们却是日本未来发展所需要的。特别是在日本经济遭受疫情冲击和全球经济不振的背景下，日本在疫情防控和经济复苏方面都需要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地区国家密切合作。基于上述分析，我们认为，日本在“后安倍时代”重视对华关系的政策不会发生根本改变，但其对华政策的两面性将长期存在，中日关系仍会充满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