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驻印度使馆网站1月5日刊发美国驻印度大使贾斯特(Kenneth Juster)离任演说,要点如下:美国致力于发展最高级别的美印关系,包括特朗普总统及夫人访印在内的各层级交往彰显了美印关系的广度和深度。世界上没有像美印关系这样广泛、复杂、务实的双边关系,两国在防务、反恐、防核扩散、网络安全、贸易、投资、能源、环境、健康、教育、科技、农业、太空、海洋等领域进行广泛合作。美印合作的全球背景至关重要,印太地区涵盖世界上最大、增速最快的经济体和人口最多的国家,超过50%的国际贸易通过该地区水域得以实现。该地区自然资源丰富,迅速成长为国际体系的中心。但印太地区态势正发生变化,尤以中国崛起和近期发生的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简称“疫情”)为标志,后者已摧毁印太地区的经济和健康。该地区需要一种稳定、有领导力、“民主”且不威胁他国主权的发展模式。
美印关系在过去数年取得重要进展,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外交合作。印太地区对美印关系至关重要。美印在共同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过程中,近年来外交合作不断加速,这得益于彼此对印太地区的共同愿景。作为不断发展的经济体,印度可能将成为带动印太地区增长越来越重要的驱动力,包括美国在内的印太地区国家间贸易和投资将持续为印度发展提供助益。美国视印度为维护和扩大印太地区活力、和平与繁荣的重要伙伴。两国外交机构的内部调整显示双方都在适应该地区导向,彼此在地理概念上已达成印太地区的共识,即从非洲东海岸延伸至美国西海岸。为印太地区制定共同愿景和原则后,美印还与诸多志同道合的国家进行协调,建立该地区体系结构,支持东盟的重要地位。美、印、日一同举行有史以来的首次三边峰会,随后澳大利亚也加入该峰会并逐步形成了“四边机制”,铸就了四国在海上安全、疫情管理、区域互联互通、人道主义援助、网络安全等一系列问题上的合作。放眼未来五年及此后,美印的使命是确保两国外交合作更加务实,包括制定准则,甚至划定红线。这将确保所有国家根据国际法尊重主权,并在基于规则和秩序的前提下和平解决争端,带动地区繁荣。第二,防务与反恐。过去四年来,美印有意识地加强反恐和国防合作。通过“2+2”部长级对话,双边防务安全伙伴关系在2018年达到新的较高水平,反映了彼此日益紧密的防务联系,并为协调和扩大旨在维护印太地区和平与繁荣的联合行动提供了框架。美印最重要的成就之一是签署了三项关键的防务协议。同时,双方持续加强重大军事演习合作,包括“老虎凯旋”“马拉巴尔”军演等。这些演习和演练确保两国部队更有效地开展合作,以维护印太地区的“自由和开放”。未来,美印还将继续扩大国防工业合作,确保通过掌握更合适的装备和平台维护国家安全。美印还在打击恐怖主义中深度合作。此外,美国认识到,印度希望在本土生产更多军事装备,可能需要通过更为谨慎的外部采购方式发展某些关键能力。预计某些型号的战机可能在印度生产,这将重新定义美印国防工业合作。美国认为,国防采购不仅要选择低价投标者,还应注重产品的质量和价值,确保各军事单位与友军之间的战略互操性。印度政府还需要在更广泛的层次考虑以下问题:一是不断变化的国际环境是否要求印度调整其表达战略自主权的方式?二是实际的安全需求是否有必要与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以更好地保持印度的行动独立性,同时又免受胁迫?三是印度与哪个国家合作才最有机会实现自身对国防工业本土化的雄心?美国希望做更多的事,例如联合计划、合作行动等。美国对“自由、开放、安全的印太”秉持长期承诺,相信印度不会找到比美国更好的合作伙伴。希望美国新政府能继续前进,选择在更大程度上与印度推进双边防务合作的步伐。第三,经贸关系。疫情前,美印经贸关系持续增长和扩展,2019年双边商品和服贸总额激增至1461亿美元。事实上,印度对美国的出口总额约占美国进口额的16%,美国是印度最大的贸易伙伴,印度是美国的第12大贸易伙伴。美国公司已成为印度最大投资者,并为印度贡献超过500万个工作岗位。更重要的是,没有其他国家能够为印度创造如此多的就业机会、消费选择、技术传播和经济改善的贡献。同时,越来越多的印度公司也将美国视为一个有吸引力的贸易和投资目的地。但两国在经贸方面存在摩擦和挫折,例如双方尽管作出不懈努力,但仍无法完签一份有限的贸易协定。此外,印度对某些美国商品和服务的市场准入设置了越来越严格的限制。相信美印鉴于各自市场的规模,有足够空间扩大双向的商品和服务流动,并有极大的经济潜力尚待双方挖掘。美国欢迎印度采取措施继续其经济改革,印度也希望通过增加国内生产和减少关键依赖,增强经济安全。对所有人而言,成为全球供应链的一部分不再意味着单纯的经济效率,还需要考虑政治风险,以及寻求增加国内就业和稳固制造业的基础地位。美国和其他国家公司发现在中国开展业务越来越困难,或寻求从中国主导的供应链中剥离,印度需要抓住这一战略机遇,成为印太地区制造业投资的替代目的地。印度目前希望实行“自力更生”政策,在强调“印度制造”的同时寻求国际参与,成为全球价值链的重要一环,并成为一个出口导向型国家。但政策之间能否兼容或相辅相成,是否会导致更高的关税或非关税壁垒,还有待观察。毋庸讳言,任何壁垒都将限制印度真正融入全球价值链的能力。第四,能源合作。美印能源关系已提升为战略能源合作伙伴关系,并在油气、电力、提高能源效率、可再生能源、可持续增长等方面优先开展合作。接下来,双方将在该关系框架下启动美印天然气工作组,召集主要利益相关方寻求天然气行业增长和市场改革的机会。在两国政府的支持下,美国自2017年以来已成为印度最重要的能源伙伴,两国还在战略石油储备、运营、维护等方面开展合作。此外,美国还支持印度电网改造和新能源整合等。第五,健康与生物医学创新。自疫情暴发以来,美国疾控和预防中心就对印度予以技术指导和培训。美国国际开发署也深度参与美印抗疫合作。截至2020年年底,美国已累计投入2660万美元支持印度的抗疫工作。同时,两国还在疫苗领域展开合作,以充分利用印度巨大的疫苗生产能力。第六,人文交流合作(略)。
特朗普任美国总统的四年,特别是2018年以来,美印关系取得了长足进展。双方以签署三项基本军事合作协议 (《后勤交换协议备忘录》《通信兼容性及安全协议》《地理空间合作基本交流与合作协议》)为标志,正式进入“面向全球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但在表面高调之下,两国在经贸、能源、人文等领域存在诸多摩擦,主要表现为:印美有限贸易协定至今难有下文;美国对伊朗和委内瑞拉采取制裁措施,印度被迫放弃相对低廉的原油和天然气进口渠道,转从美国以更高价格进口原油和天然气;特朗普收紧移民政策,让莫迪政府叫苦不迭。预计这些问题不会在拜登上台后立即得到改善,对印度更加不利的是,特朗普时期相对淡化的“人权”、宗教、少数族裔等问题可能将再次被推向前台。贾斯特的演讲与其说是临别赠言,不如说是让印度认清形势的“檄文”,尤其是公开向印度政府提出的“三个问题”,无非是让印度在选边站队时选择美国。在莫迪最为看重的“后疫情时代”全球产业链重塑问题上,贾斯特虽给予肯定回应,但同样要求印度放弃以“自力更生的印度”为代表的保守主义国策。在运筹拜登时代的印美关系方面,印度看似保有先手,但实际上正被美国牵着鼻子走。
据《印度斯坦时报》1月5日报道,中印双方已举行8轮军长级会谈,但进展寥寥。印度政府匿名高官表示,第九轮会谈时间尚待确定,但由于中方尚未就脱离接触及局势降级作出必要澄清,因此印方不急于推动。印度已为长期谈判做好准备,目标是确保两军部署的重型装备从一线撤出。另一名政府安全官员称,中印作为两个崛起中的大国需要找到平衡,否则就会出现摩擦。报道称,中印边境对峙只是起点,两国关系将日趋复杂。即使对峙问题得到解决,中国对印度的强硬立场恐怕也不会改变。据新德里电视台1月6日报道,印军已为任何潜在可能的情况做好一切准备,但同时仍坚持通过对话方式友好解决问题。印度陆军在空军协助下,短时间内动员并部署了驻扎在克什米尔地区的部队及枪支、坦克、弹药、口粮等装备物资。
中印边界实控线地区进入严冬后,客观上制约了印方从现地撤出人员和装备的行动。印度外长苏杰生2020年12月接受《印度教徒报》专访时,暗示两军或将陷入长期对峙。就对峙本身而言,速战速决其实最符合印度利益。反之,拖得越久印度越被动。因此,印度当前思考的问题是如何变被动为主动,或者说是如何“体面”收场。在求诸于己而不得的情况下,求诸于外可能是其选项之一。
据《今日印度》1月7日报道,印度外长苏杰生1月5日至7日对斯里兰卡进行工作访问。这是苏杰生新年后的首次外访,也是斯里兰卡在2021年接待的首位外国政要。苏杰生礼节性拜会了斯总统戈塔巴雅(Gotabaya Rajapaksa),转达印度总理莫迪的问候并承诺印度将成为斯发展的可靠伙伴。苏杰生与斯外长古纳瓦德纳(Dinesh Gunawardena)举行会谈,双方就泰米尔民族和解问题、共同应对疫情、经贸投资等议题进行深入交流。报道强调,双方还讨论了在地区安全挑战加剧、中斯日益紧密联系背景下的印斯共同利益等问题。
苏杰生2020年首访国家是尼日尔,今年则是斯里兰卡。两国虽然所处地域不同,但反映了印度相似的外交政策理念,即强化对广义印度洋地区的战略影响和牵制。近年来,南亚地区国家“一切向印看”的政策基础有所松动,印度对此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印度认为,只有牢牢抓住印度洋地区国家,才有可能推进甚至实现其“大国抱负”。